第三章

 “威尔，你是我们中的一员。但是你、约翰、圣父，或是我看着同样的东西的时候，并不表示我们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他们走到原野上。在牛死掉的那片草地上仍然可以看到血迹，熊来过了，吃了它的食物，然后继续前进。“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你在那里生活过，曾经为教会做出过贡献，帮助教会解决过问题，他们对此表示感激。”
“克肖他们呢？”威尔仍然想着空荡荡的房间和对方对他说的话。朗尼给出的回应并不是答案。
“他们也要解决自己的问题，就像你我一样。我们每个人都是仆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威尔问道。他现在跪在地上，望着原野，寻找着熊的足迹，在脑海中搜寻着。熊在大步前进，运动过程中肌肉在舒张收缩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毛皮闪着光泽，大爪子下面的草地和泥土被踢到空中，上方尘土飞扬。
“我要保证圣父和教会得到应得的东西。”
“现在他们这么称呼这种事吗？”
“我们在一个社区。你应该明白，如果教会帮助了你，你应该回报这种善意。”
“所以克肖能住在这里是因为付了钱？”
“住到他们把钱用光。”
“现在呢？”
“我们已经改变了他们的用途。”
   威尔站了起来，走向篱笆弯曲的地方。他可以看到堆积如山的污垢和剪短的草地，以及由熊造成的凹陷和扭曲。“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克肖他们在这里吗？”
 “在，但他们已经快要束手无策了。他们杀死了许多奶牛供给教会，以换取在这里平安度日，现在他们对这个地方的占有即将结束。”
   威尔看着周围的树林。他思索着他所看到的一切，想起了那里的熊，想知道它是否仍然在，是否正看着他们。“昨晚我见到了圣父。”威尔说道，“我见到了约翰，见到了河中的洗礼仪式。”
“欠教会债的不仅仅是克肖，这个社区里许多人都得到了帮助。他们已经支付了抵押贷款，债务已经得到了宽恕。他们咬住了伊甸之门的奶嘴。”一个恶人般的微笑在朗尼的嘴唇上出现，“教会和圣父只会要求他们应得的东西，无论是杀牛，还是种庄稼，或是把他们的灵魂交给伊甸之门。”
“有些人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慷慨地献出自己的灵魂。”
   朗尼笑了：“有些人比其他人更慷慨，但最终他们都会献出来。”
   威尔想到了那个女孩的房间，想到了过去，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是如何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想到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最后，他说：“在教会里能得到拯救。”
“你现在明白了，”朗尼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呢。”
   在树林的边缘，抓熊的坑已经挖好了。威尔干净利落地切割树根，用薄松木编好一张盖子盖住大坑。在土坑的底部，粗壮的树枝已经磨尖，指着天空插进了地面。威尔检查了一下，觉得很满意。随后，他把海狸从房子里拿了出来，用一把小刀割断了绑着香腺的绳子。
“有人来帮忙吗？”威尔把海狸们都挂在一根细铁丝上，然后将铁丝放在坑口。
“约翰带着他的几个人一起来了，他们帮忙挖了坑，挖完之后，我们磨尖了树枝插在下面。他觉得你的设计很了不起。”
“你跟他说老虎的事了吗？”
“没有全说。”
“没说老虎是如何杀死那些想要抓住它的人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朗尼说。
   威尔走过坑边，拽着那根铁丝。他来到了一棵粗壮的树干前，把铁丝的一端绑在那里，然后将另一端绕到坑对面的一棵树上。
“这样能行？”朗尼问道。
   威尔看着朗尼站的地方，看着铁丝网和那些等在地上的海狸。威尔提起一只海狸，把它的尾巴对着朗尼。“你闻到了吗？”他仍然拿着海狸，观察着。他看到朗尼微微弯下了腰，然后盯着威尔。
“甜的吗？像圣诞甜饼似的？”
“香草味的，”威尔说，“这里有一个腺体，闻起来就像香草，甚至尝起来也是。以前猎手们都把它卖掉，现在也有人还会这样做。下次去购物的时候你可以注意看看饼干上的标签，我觉得他们会把这种东西当成一种天然调味品。”
“你他妈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倒希望是开玩笑。”
“熊喜欢这东西？”
“它们喜欢这东西。”威尔走到树那里，拉紧铁丝，将海狸吊在土坑上方。“就像苍蝇喜欢屎一样。”
“熊也喜欢海狸屁股。”朗尼说。
   一个小时后，他们完成了工作，拖出椅子坐在门廊上。朗尼抽着烟，从他的牙齿和嘴唇上摘下掉出来的烟草，把它弹开。他俯身向前，前臂搁在大腿上，烟在他的手指间摇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看着森林边缘挖出来的坑。偶尔他会盯着远山，有时伸出一只手，拿过步枪，将瞄准镜放在眼前，在森林深处寻找阴影，或是冲着远处的山峰举起枪筒。
“你认为它在那边？”朗尼把步枪交给威尔。
“它在那边。”威尔回答，刚刚朗尼握过的前托位置还有温度。威尔将瞄准镜放在眼睛前，透过玻璃观察后，将步枪再次放下。
“你怎么这么自信？”
“它肯定是在某个地方，对吧？”
   朗尼摇摇头。“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你每天都在做这样的事情，就这样坐在这里，等待树木之间偶然发生的事情。”他站起来说，“我发现了克肖藏起来的几瓶酒。你想要打发打发时间吗？”
“你想不想知道如果约翰或圣父来到了这里，发现你违反了教条，结果将会怎样？”
“我们都有自己的秘密，”朗尼说道，“每个人都有。”威尔等待着。他看着朗尼一口一口喝着酒，之后蜷缩在了沙发上，手里还拿着瓶子。不到五分钟，他就打起了呼噜。
   原野里的光线已经开始消逝，昆虫在空中跳舞，在最后一丝光芒中扭着身子，还有几只则盘旋着飞走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似的。他看了一会儿，接着继续看着树林中挖着坑的那个地方，然后他从窗户那里，转身沿着大厅来到了第一间卧室。
   他坐在床上，看看房间里面。一件女子睡袍挂在门边的挂钩上，睡袍的布料又薄又白，袖子非常短，上面的缝线从胸口穿过，绣成复杂的花纹。有那么一会儿，他坐下来研究着睡袍，好像有某种神秘的问题要解决。
   天空中的光已经完全消失，整个房间都黑了下来。他的目光继续扫过，看到了房间里的双人梳妆台和镜子。还有一把椅子和洗衣篮放在角落里，篮子里装满了衣服，看起来既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威尔下意识地又把目光落到睡衣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从床上站起来，拿起睡袍，握在手中。他的妻子曾经有一件这样的衣服。尽管他一直在尝试让自己不去想她或是女儿，但现在他无法控制地想起了她们。
   他把睡袍拿到面前，闻到了熏衣草和泥土的气息，还有一股类似防晒霜的气味。接着，他把袍子从身上拿开，走到床边，把它放在他觉得睡袍之前所在的地方。他绕着床转了一圈，又坐了一会儿，告诉自己，这实在是太疯狂了。如果现在约翰或圣父走进来，他们就会知道他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在很久以前就得到了拯救。当时困扰着他的事情，现在仍然困扰着他，教会或圣父没有让他得到真正的救赎。
   早晨醒来的时候，长袍就在他身边的床上。他朝着它伸出了一只手，感觉到了那片布料的真实存在，甚至有那么一会儿，他希望那里有血肉。他想起他的妻子，想到了过去的生活。威尔闭上了眼睛。正在这时他听到了类似狗的轻吠声，应该是那头熊。
   威尔走出房间，发现朗尼仍然睡在沙发上，瓶子从他手上掉了下来。步枪仍放在威尔离开门廊时放置的地方。他拿起枪，冲着森林边缘陷阱的方向举了起来，透过瞄准镜观察着。铁丝上的那只海狸已经不见了，盖着陷阱的盖子已经翻了起来。
   他迅速扛起了肩膀上的步枪，向后拨动枪栓，让自己能看到枪膛里的子弹。他将枪栓滑回原位，向前推开保险，然后他看了看房间，寻找背包和里面的弹药。他找到了包并拉到肩上，然后来到门廊，走进了晨光里。
   他又一次把瞄准镜对准陷阱，沿着森林的边缘观察着。一切都和以前一样，除了一只海狸和覆盖着下面的尖刺的盖子。
   吠声再次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很确定他们抓到的并不是他在雨中看到的那头大灰熊。他走出了门廊，尽可能迅速而无声地穿过原野，来到了那处土坑，低头观察。
   这是一头雌性灰熊，现在威尔知道为什么那头大灰熊从山上下来，它是饿了，和它一起的还有这个母亲和它的幼崽。威尔抬头望着森林，并没有找到幼崽。这个地方现在已经重新恢复了寂静，幼崽可能已经跑了，但更可能是躲藏起来了。母熊死在了坑里，尖刺刺进了它的身体，穿过了毛皮。现在，木头的白色尖头被血液染成了红色。
   威尔走了过去，从一侧绕过陷阱，在他脚下的泥土上有母熊爪子的印记。就在旁边，幼崽在坑边来回移动的痕迹差不多已经盖住了母亲的脚印，正是它呼唤母亲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威尔。
根据爪印的大小，威尔看出幼崽不过几个月大，而就在跟着一个个脚印前进的过程中，他发现它向上移动，已经远离了田野。他径直向着上方的道路走了过去。
   他朝那边走了几步，然后转身回到陷阱旁。两只海狸仍然挂在铁丝上。他伸手解开铁丝的一端，将两具尸体放了下来。他拿着海狸，又回去跟上了从地上发现的小爪印。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景象，注意着哪里有动静。
   他的动作缓慢而慎重。他这么小心并不是怕惊到幼崽，而是在警惕这只幼崽在森林里可能引来的东西。因为威尔知道，寻找这只幼崽的不仅有他，可能还有那头大灰熊。
   走到大路上之后，他看到了幼崽跑过了一片碎石。威尔标记出了前爪，然后开始寻找宽大后爪以及它们在碎石上踩过的痕迹。他穿过路面，仔细搜寻每一个爪印，然后跟着爪印继续前进，走进了路另一边的森林里。有时候他会跟丢，有时可以从一根断掉的树枝或树皮上一撮毛发重新确定正确的追踪方向。
   他追踪了两个小时。来到接骨木丛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高空，森林开始因炎热弥漫起了蒸汽。威尔停下了脚步。他之前一直单手握着步枪搜寻着。现在，他把枪放在一边，跪了下来，低头看着幼崽留在泥里的新爪印。整个灌木丛似乎都长在威尔看不到的水道的凹陷处。
   站起来之后，他可以肯定，此时有什么东西在林中移动。他没有拿起步枪，而是向前探身。他现在可以看到幼崽沾满泥的黑色前爪，在更远的地方，就是在灌木丛尽头，他看到了棕色，或者是金色的散发着夏天气息的皮毛。
   他一直盯着那个地方，伸手摸到了一只海狸，立刻就扔了出去。威尔等待着，观察着。它的鼻子出现了，黑色的，沾满了泥土。小熊露出了它的牙齿，首先试了试那块肉，然后将它拉回到了树林内，一只爪子按住了海狸，开始撕咬。与此同时，它一直观察着蹲在那里的威尔。
   幼崽将海狸啃得只剩了骨头，威尔又拿出了第二只海狸。这一次他用刀切了四分之一，往熊那边扔了一块，然后再往离灌木远一点儿的地方又扔了一块。小熊崽吃完第一块之后，威尔看到它来到了低处找到了第二块肉，然后躺下开吃，不过它仍然在看威尔。
 “你饿了。”威尔说。他不过是一声低语，但熊立刻竖起耳朵朝他转过来，看着他的方向。
   他伸手拿着另外四分之一块肉，没有把海狸肉放在地上，而是拿在手里，就像安抚那些在野外走失很久的狗那样。小熊上前啃到了肉，威尔也没有放手。他在迫使那头熊靠近。这只幼崽的重量看起来超过了五十千克，也可能更重，它已经有了像成年灰熊一样的大部分肌肉，以及像牙齿一样弯曲、能够挖土的爪子。当它建立起足够的信心去抓住威尔手中的肉的时候，威尔很好奇，这个幼崽愿意跟他走多远。
   除了残留下来一些灰烬和黑色的木头，那堆篝火已经不剩什么了。威尔望着那条河，一边看着微风吹过水面，一边一遍又一遍地翻弄着灰烬，把那片地方弄得尘土飞扬。他走到河边，看着信徒们曾经踩过的河泥。他的目光扫过水面，想要找到之前他所站的那块石头，但是太多的地点和重重的阴影让他无功而返。他转身离开河边，沿着那条浅溪来到了篝火旁。那只小熊还在那里，抓挠着一块半烧焦的木头。
   看到他正在接近，那头小熊躲开了，接着又一点一点挪了回来。几个小时过去了，威尔经常会找不见这只幼崽，但只要等一会儿，便会看到小熊正在原野里蹦蹦跳跳，或者在距离不超过三十米远的松林间转悠着。
   从教会点燃篝火的那处低地中爬出来，威尔有些失望，因为他没看到熊从身后爬上来。但走了三五十米，他又看到熊在河边奔跑，在浅水里玩耍，还停了一下喝了些水，然后再次跑了起来。他呼唤着熊，很快熊就从河里走了出来。
   两个小时后，他朝着小屋的方向爬上了斜坡，熊在身后不到六米的地方。熊来到小屋之前的那块空地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站在那里，就像它碰到了一面围绕着空地和小屋的实在但隐蔽的墙壁。那头小熊来回走动着，朝他发出低沉的叫声。威尔走了回去，伸出手，熊的鼻子凑上来嗅着他的皮肤，然后触碰他的手。接着威尔抬起了手，蹭着熊的侧脸，仿佛他们曾经上千次这么亲密接触过。
   第二天醒来之后，威尔喂了小熊一些吃的，接着按照他的习惯，带着陷阱、背包，拿着步枪，戴上帽子遮住阳光，也遮住眼睛。他走下斜坡，朝着原野走去，幼崽跟在后面，大步前进，不时停下来咬几口嫩草。威尔来到深深的树丛中时，熊撞在了他身后，一人一熊走到溪边喝水，分别把手和爪子浸泡在水流中。
   许多陷阱已经倒了，威尔一个接一个地检查，然后重新进行布置。在他设下陷阱的地方，有两处只留下了兔子的血和头发。小熊嗅着地面，朝着高地跑了过去。
 “我猜是野狼。”威尔说。他抬着头，寻找陷阱附近留下的线索，然后沿同心圆的轨迹开始移动，逐渐扩大搜索范围。最后他找到了兔子，并发现它们被吃得干干净净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堆骨头和一簇毛发，但铁丝制成的陷阱就在不远处。
   等他回去重新布置好陷阱，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他又回到了草地那边，熊跟着他，走走停停，就像以前一样。
   来到通向小屋的斜坡时，小熊仍然在原野玩耍。威尔走了过去，太阳正在他的前方，他的影子在后面，从他背后伸向田野，就像他身体内的黑影在草地上拉长了似的。
   枪声划过空气。威尔趴在地上，手指抓住树根和泥土，草的气味迎面扑来。上次有人向他这么开枪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是在另一个国家，那时候他就仿佛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并没有改变，肾上腺素依然流进每一根血管，刺激着他的身体。
   又一声枪响，但这次是在上方，他抬起头来，但看到的只有草和松树顶端的枝叶。他听到了门闩的声音，然后听到了刺耳的笑声和谈话声。他用手肘支起身子，转身回到小熊停下来的地方，它正嗅着空气，然后站了起来，看着他。
   威尔又听到了枪声。他听到了子弹切过空气的声音，看到了飞扬的尘土中出现了一头熊的侧影。他听到有人在咒骂，然后是拉动枪栓的声音，威尔看向那头小熊，它正在闻着被子弹击中的位置，仿佛这只是威尔为他准备的一场新的游戏。
   威尔又转过身，他看不到山上的那些人，但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他很确定他们正在对熊开火，想要杀死它。威尔最后一次看了看他的小屋，但太阳已经变得越来越低，光线暗淡了下来。
现在，他知道自己不是目标。他坐了下来，从肩上取下步枪，安全地向前推进。接着，他将瞄准镜放到了眼睛前面。他看到第一枪溅起的石头和泥土落在了熊的鼻子上。现在这头熊坐在小山下面注视着威尔，好像知道威尔背叛了它似的。威尔退出弹壳，将另一颗子弹上膛。有人在山下说话，笑着、聊着。现在他们在叫威尔，但威尔没有去听。他们再次举起步枪，瞄准熊，让十字准线落在耳朵那里，扣动扳机。他看到子弹在熊的耳边嗡嗡作响，让它跑了起来。
   熊来到了草地另一侧的树那里，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威尔透过瞄准镜观察着它。他看着熊嗅着空气的气味，它的眼睛徘徊在威尔和从山上走过来的人之间。又一次枪声响起，威尔无法分辨子弹是否击中了目标。他只看到熊跳了起来，就像从来没有待在那里一样，它消失了，从可见的世界消失在了小溪边黑暗的丛林中。
   威尔转过身来，看到约翰·席德在草丛中移动，手里拿着一把带着木质枪托和枪栓杆的步枪，枪筒上冒出的灰色烟雾像一条蛇一样弯曲着飘过他的肩头。他的手下，包括朗尼，都跟在后面。所有人都带着武器，他们散开走了过来，将威尔围在了草地上，他自己的雷明顿步枪紧贴在他的腿上。
 “你是一个喜欢危险游戏的人，”约翰走上前，“我记得你过去常常喝酒，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当时你要求我们帮助你。威尔，你还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了。”
 “威尔，很高兴听你这么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仿佛已经忘了。”
 “为什么这么说？”
 “比如说，也许你正试图与那些可能会杀死你的獠牙交朋友。”
   威尔将他的目光从约翰转到朗尼身上，接着他又看看约翰，并问他们是否在坑里找到了熊。
“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约翰说，“朗尼提议的，他说你什么都能跟踪到。真的吗？”
威尔再次将目光转向朗尼。“自从你们把我安置在这个地方，我差不多抓到了所有四条腿走路或爬行的东西。你要来这里找什么？”
 “我们遇到了一些情况，希望你能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你觉得你能为我们找个人吗？”
  “一个什么人？”
 “一个失踪的女孩。”
 “这就是你的请求吗？我可不是什么侦探。”
 “我不是要你成为侦探。我是问你能不能在林中找到她，然后把她带过来。”
 “你在请求我去追捕一个人吗？”
 “我并不是在请求。”约翰笑了。